木木夕

木木木夕,夕夕夕木。

EX

我记得那是个阳光灿烂的早上,操场上一排排的站着穿着宽大校服的学生们,那时的我头发光光的梳在脑后,带着透明的玻璃片眼镜,校服是深蓝色,有些皱皱的,站在队伍里默默无闻,小小的,不起眼。课间操对于已经还有三个月就要高考的人来说,显得有些奢侈,大家都是懒懒散散,三三两两的,提不起气。

十点钟的方向,正好是阳光照下来的方向,远远的我看见一个少年,是一道模糊的影像,朦胧,迷茫,有些像我们即将到来的高考。体操结束后,我往你的方向去,我看见一个明朗的少年,正如阳光照射下来的温度,暖暖的,瘦瘦高高,带着眼镜,线条很清晰明亮,擦身而过的那一秒,我想也许我会与这个少年有个故事。


后来我忘记我们是怎样的开始,也忘记是你先喜欢上我,还是我先喜欢上你。我只记得在距离高考还有三个月的时候,谈恋爱是一件多么疯狂的事情。大学以前的我都是一副呆呆的模样,循规蹈矩的生活17年,乖乖的,不漂亮,甚至看起来有一些傻气。但在这过去的8年中,你在看见了无数的照片后,还是对我说,你喜欢的依旧是那个扎着小辫,带着眼镜,穿着校服的看起来有些呆傻的我。


在别人疯狂冲刺高考的时候,我们总是打电话打到很晚,聊过去,聊以后,每次电话都不舍得挂掉,我们约定挂电话的时候要数到9再一起挂掉。每次我一生气挂掉你的电话的时候,你总是疯狂的打来,我挂断,你再打来,我挂断,你再打,直到打到我接了为止,我接通你还会笑着说,怎么这次才挂了这么几次。我生气的时候你总会立刻跑到我家楼下,无论几点,无论天气怎样,你只会说,那个我在你家楼下,你在阳台上看看我。


你过生日,我送了你一个大盒子,里面有很多生活用品,从牙刷,牙膏到毛巾杯子等等,每个上面我都贴了一个小纸条,写上我对你说的话。告诉你希望他们可以陪伴你的生活。

六一我给你买了一颗棒棒糖,下课你给了我一兜棒棒糖,你说别人对你只要一点好,你会十倍的对别人好。我知道你是这样的人,默默做了很多事情,却从来都不说出口。


那时刚有第一部电话,我们总打很多电话,我从来没有交过话费,可电话也从没有被停过机,我以为是我爸的会计替我交的,可有一次与会计阿姨一起吃饭,会计阿姨说去交话费的时候已经有人交过了,可你却说百分百不是你。我们还一起以为是电信公司搞错了,占了便宜。后来你说上学时你会把电话放在家里,有次你发现你妈其实看了我们所有聊天的内容,才知道我的话费是你妈偷偷的交掉的。


高考完的那天正好是我十八岁的生日,十二点时,你告诉让我站在我家的阳台上,我往下看时看见了一大串五彩斑斓的气球,和一个在月亮下唱生日快乐歌的少年。那一瞬间气球的色彩照亮了四周的黑暗,我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很快的声音,我很心动很心动。你说99个气球都是你亲自吹的,然后一个一个扎起来,那天晚上蚊子很多,你被咬了很多包。这是我很难忘的一个生日,也是很多年很多年后的今天,我一直认为的最最浪漫的一个生日。


分数出来后,你上了一个疆内的学校,本来我也可以同你上一所学校,可我选择了一个北京的学校,我说我要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。你说我的心太大了,我听的出你语气里满满的无奈,我说我们分手吧,你说我出发的那天你会去送我。


我离开的那天,你告诉我你在马路对面,我坐在车里等爸爸,一直看着你站在马路边,我一直没出车门,透过玻璃看着你,那一刻我很心酸,但我却始终没有出去和你道别,车开了,我看见你远远的跟着车挥手再见,直到车子驶离再也看不见你的身影。我想这是对我们青春懵懂的告别仪式。


大学里我们还是总通电话,我告诉你大学里遇见的人,遇见的新鲜事,告诉你今天谁谁谁追了我,告诉你今天我喜欢的谁谁谁,直到我频繁的提起一个人时,某天你也告诉我你有了一个新女友。你说你是因为我总提别人气不过,所以找了别人。


假期我们还是偶尔会见面,有一次我告诉你如果27岁我们都没有结婚,那么我们就在一起。毕业后你去了帕米尔的边防,你的电话开始越来越频繁,你告诉我你所在的地方人很少,条件很艰苦。你总给我发蓝天的照片,发牦牛的照片,告诉我你生活的地方是怎样的空旷又是怎样的宽阔。也是从那时候起,你养成了给你妈打完电话又给我打一个电话的习惯,有时我在忙着,但我知道那时候的你无聊,又寂寞。


几年过去的某天我们见了面,你告诉我家里你要去相亲,是校长家的女儿,我笑笑说你们很合适,你爸是教育局的,你妈是警察,你们的家庭组合很搭配。而我心里默默的说,我的家庭是个满身铜臭味的家庭,我不爱收拾屋子,也不再是那个呆呆的什么都不懂的我了。


你结婚前,又打了一个长长的电话给我,我们聊了以前的很多事情,你说你之前为我做的很多事情,之后都没有为任何人做过,好像也不会再有做这些的冲动。我问你爱她吗,你说没见过几面,但结婚后你会好好对她。电话里聊了很久,甚至我又挂了你的电话,你反复的给我打来,结束的时候也又是长长的不舍。好像一切又回到了高中的时代。


我想说的是,很庆幸也很感激,这样的我也能成为一个人生命之中的难忘。我曾经是你义无反顾,也是你曾经的最爱,或者是你这辈子的刻骨铭心。你曾经为我做过的事情,不会再为任何一个人做。至今我也认为,你是我遇见的所有人中最爱我的一个,对我最无私的一个。只是我离27岁,只差一年。恭喜你,要幸福。我也知道善良的你,会幸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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